◎苗向東

  望氣是中國書畫鑒定的傳統(tǒng)方法之一，現(xiàn)代鑒定大家謝稚柳尤精此道�？捎腥苏f這是玄學，不可捉摸，也學不來。這是偏見和誤解。

  正如對人的判斷就可以“望氣”。御承堂的創(chuàng)始人柴瓊曾舉例說：“就像皇上不穿龍袍，也能讓人猜出八九分來！”人的氣質是內在學識、文化、修養(yǎng)、底蘊等素質的外在自然流露，沒有內在的深厚涵養(yǎng)，想靠外表的人為化妝和名牌衣服是塑造不出氣質的。柴瓊也正是憑著“望氣”，曾在多件瓷器中揀出仿品。當皇上問他的秘訣時，他伏地奏道：“人有氣場，瓷器也各有氣場，真的與仿的氣場不一樣��！”

  物品的氣色是自身內在諸元素的自然外泄，也是仿真高手無法摹仿的精氣神的綜合韻味。中國畫的氣由三部分組成，一是畫家先天的稟賦；二是畫家后天的學識、閱歷等綜合修養(yǎng)；三是畫家生存狀況、所處環(huán)境的影響與制約。已故畫家董欣賓先生將其歸納為：一、生命精氣；二、書卷靈氣；三、宇宙元氣。在一幅畫中，氣具體體現(xiàn)在繪畫本體語言，即作品的筆墨、構圖、意境、格調等諸多元素的表達上。

  楊新曾說：“望氣就是變無意識為有意識地去捕捉住這第一眼印象。如果我們從認識過程的這一角度來理解望氣，那么，它既有感性認識也有理性認識的成分在內，因此，望氣作為傳統(tǒng)鑒定經(jīng)驗的方法之一，是有可取之處的，值得加以研究。”著名收藏家王世襄看過的文物不計其數(shù)，他鑒定古玩就是靠一眼望氣。這一點，在《望氣與直覺》一文中，他曾有過專門的講述。收藏大家吳湖帆鑒定書畫真?zhèn)我惨詺忭崱⒐P墨感悟為主，基本上繼承了古代傳統(tǒng)“望氣”的鑒別方法。

  一次一位朋友請劉光啟鑒定吳昌碩的畫，他剛打開一部分便說這是假的，別人都說神了。他解釋說：“吳昌碩是金石起家的，他精于金文、石鼓文，并在繪畫中加入了金文、石鼓文的筆法，其畫風以詩、書、畫、印貫通一氣，呈現(xiàn)一種恢宏的氣派。作假者只求表面相像，可假畫中根本體現(xiàn)不出來那種磅礴的氣勢。”

  望氣辨?zhèn)尾⒉恍�，也并非不可學。古代的鑒賞家們大多能寫會畫，一代宗師徐邦達認為：“一個出色的鑒定家最好能自己學書習畫。”他說：“因為要臨得像，非細琢磨不可。臨摹一遍，真比欣賞一百遍還要記得清楚，搞得明白。”因此，徐老對于歷代知名書畫家名作、筆法風格等早就爛熟于心。請他鑒定書畫，他常常只打開一半，便望氣得知真假，他也因此有了“徐半尺”的美名。

  懂得了“望氣”，能夠從氣韻、氣場、氣氛讀書、畫、瓷等，那么，鑒別真?zhèn)我簿筒毁M吹灰之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