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馬奉信

金雞報春

光陰似箭，日月如梭，這自然是大家年終的共同感慨。眼看又到金猴辭歲、雄雞上崗的時候了。春節(jié)一到，舉世歡騰，普天同慶。你看那些整裝待命的大公雞，個個錦衣紅冠，氣派雄武，長尾高翹、引頸長鳴。這些威風凜凜的帥哥們也委實值得吟詠和描畫，其形象總比蛇鼠一類要靚麗得多！加之它又與大吉大利、吉祥如意等吉語相聯(lián)，自然會成為詩人、畫家們所青睞的審美對象和表現(xiàn)題材。最先在《詩經》里，就有“風雨如晦，雞鳴不已”的詩句。后來的唐寅更有一首詠雞絕句：“頭上紅冠不用裁，滿身雪白走將來，平生不敢輕言語，一叫千門萬戶開。”唐代的李賀也吟出了“雄雞一聲天下白”的名句。要在“文革”期間，使用“天下白”的字眼，敢與“東方紅”相悖，恐怕是要犯了大忌了！幸好偉大領袖在他的詩詞里，早就化用了“一唱雄雞天下白”的句子，于是余悸頓消。其實，黑暗消退、東方既白，人間一片光明，又有什么不好呢！。

說到雄雞入畫，自古以來已是大家頻出，遠的不說，近代則有徐悲鴻、齊白石、陳大羽等人。徐州本土也不乏畫雞名手，如楊墨泉、姜舟、劉宏等等。有的寫實、有的夸張，形神兼得、各擅勝場。畫貴神似，大公雞那威武雄豪之氣當屬表現(xiàn)重點，能得之者方稱佳作。

眾所周知，公雞有好斗的秉性。自唐以降，上至達官貴胄，下至平民百姓，皆有觀賞斗雞的習俗。這種專事格斗的公雞瘦勁健壯、粗腿利爪，行動敏捷。決斗之前，只見它雞冠豎起、怒目圓睜，頸羽乍開，活像一把撐開的小傘。此時它脖子伸長，雙翅高頻率地上下拍打。開戰(zhàn)后則傾竭全力、閃戰(zhàn)騰挪、口啄足撓、勇猛異常！一番昏天黑地的搏斗之后，終于決出勝負。勝者得意傲然，敗者垂頭喪氣，場內則是雞毛滿地、一片狼藉。

作為一個畫家，我特別欣賞絢麗多彩的雄雞，且需不斷地觀察和寫生。往昔，我亦曾養(yǎng)過兩只雄雞，其一五彩斑斕，另一只是蘆花雞，身上的條紋黑白分明，煞是好看！我真不明白，生活中的美就在身邊，有些人卻到處尋覓，真是“貪看天邊月，失卻手中珠”了，轉一圈回來，“歸來笑拈梅花嗅，春在枝頭已十分”！

每年中秋節(jié)，最是公雞的落難之時，看這些美麗絕頂?shù)挠任飪A刻間死于刀下而變成盤中美食，雖滿足了人們的口福，卻犧牲了它的美艷，英雄落難也委實是大煞風景的無奈之事。有些民間老婦殺雞時卻還不無幽默地叨念幾句“雞啊雞，你別怪！你是人間一道菜，別人不賣我不買，人家不吃我不宰！”據(jù)說這樣一唱便可消災免禍、不遭報應了。殺就殺了，吃就吃了，還要佯裝慈悲，一笑而已。

雞有美德，天亮則鳴。古代沒有鐘表，全靠大公雞司晨報曉。人們聞雞起舞，開始新一天的勞作。“三更燈火五更雞，正是男兒讀書時”。雞年臨近，叨念叨念它那美麗的雄姿和勇敢堅強的拼搏精神，抑或可以得到不少啟示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