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呂冠蘭

東晉大詩人陶淵明一生離不開兩樣東西，一是酒，二是菊，酒怡情，菊悅心，相得益彰。陶淵明愛菊的行為，引得后世文人士大夫爭相膜拜，成為“邦有道則仕，邦無道則隱”的最好詮釋。因此，后世瓷間，留下許多淵明愛菊的題材，今天就以筆者收藏的幾款為例進行解讀。

青花獅耳瓶。在陶淵明所撰寫的有關(guān)菊花的詩歌中，最著名的莫過于《飲酒·其五》了，“結(jié)廬在人境，而無車馬喧。問君何能爾？心遠地自偏。采菊東籬下，悠然見南山。山氣日夕佳，飛鳥相與還。此中有真意，欲辨已忘言。”清新脫俗，毫無矯揉造作之感，不愧為山水田園詩的鼻祖。我收藏一只清代青花獅耳瓶，敞口、長頸、略微鼓腹、圈足、有耳，為匍匐獅子狀，上面的圖案，便是淵明愛菊圖。只見青云連成一片，組成兩道“人”字紋，大地之上，青石點點，一個童子扛著一盆菊花興高采烈，不遠處的陶淵明正招呼他前來，得到如此艷麗的一盆菊花，當然要對童子大加贊賞一番。

粉彩茶盤。在《飲酒·其七》中，陶淵明曾這樣寫道：“秋菊有佳色，裛露掇其英。泛此忘憂物，遠我遺世情。一觴雖獨進，杯盡壺自傾。日入群動息，歸鳥趨林鳴。嘯傲東軒下，聊復得此生。”估計，在陶淵明看來，這世間唯有菊花與美酒能夠讓他流連忘返，在山野鄉(xiāng)間樂不思蜀了。這只民國時期的粉彩茶盤便描繪了這樣一幅場景，其為橢圓形，略顯不規(guī)則，盤內(nèi)底部繪隱約青山，蕭瑟叢林，枯黃草地，陶淵明的面前是一大筐菊花，他端著杯子，一個童子正用一只葫蘆倒著水。看來采菊是個體力活，詩人有些累了，坐下來喝口水。

淺絳彩碗。陶淵明的《問來使》也是他所寫菊花詩的傳世之作：“爾從山中來，早晚發(fā)天目。我屋南窗下，今生幾叢菊？薔薇葉已抽，秋蘭氣當馥。歸去來山中，山中酒應熟。”詩人恬淡地問前來拜訪的使者：“我房子邊的南窗之下，菊花有幾叢了？”不關(guān)心人事，而關(guān)心菊花，倒顯得詩人天性豁達。我收藏的這只民國時期的細路淺絳彩碗，敞口,口沿翹起,一收到底,圈足，外壁的圖案，便是陶淵明采菊的情形。只見一片青草地之上，有一個頭戴斗笠的老者，正拿著兩枝菊花細細觀賞，喜愛之情溢于言表。

瓷塑擺件。“和澤周三春，清涼素秋節(jié)。露凝無游氛，天高肅景澈。陵岑聳逸峰，遙瞻皆奇絕。芳菊開林耀，青松冠巖列。懷此貞秀姿，卓為霜下杰。銜觴念幽人，千載撫爾訣。檢素不獲展，厭厭竟良月。”這是陶淵明的《和郭主簿》，連寫給友人的詩，也充滿對菊花的喜愛之情，可見愛菊之深。這件瓷塑擺件描繪的便是陶淵明愛菊的情形。只見陶淵明坐于山石之上，神情淡然，他的腳下，正有一束菊花灼灼盛開。

這些瓷器間的淵明愛菊，不僅表達著古人對陶淵明與菊的喜愛，更是我國民族精神的象征，不畏權(quán)貴，不屈不撓，堅強而自立，高潔而自愛，所以顯得彌足珍貴。